韦尔芒杜瓦的于格,这位出身高贵的法兰西王子,作为国王腓力一世的胞弟,因其兄长与情妇贝尔特拉德的丑闻而意外成为教廷关注的焦点。当教宗乌尔班二世亲自前往克莱芒处理这桩王室丑闻时,年轻的于格已然在内心认定自己注定要成为十字军的最高统帅。他不仅四处宣扬这一主张,更在启程东征前做足了排场——这位骄傲的王室成员特意命人用金线绣制的羊皮纸,以最隆重的文书格式给拜占庭皇帝阿历克塞一世送去了一封堪称狂妄的信函。在信中,他自诩为万王之王,举世无双的统治者,并要求君士坦丁堡必须按照最尊贵的礼仪来接待他。
带着这份不可一世的自信,于格率领着他的亲卫队沿着亚平宁半岛南下。在途经托斯卡纳地区的卢卡城时,他获得了教宗乌尔班二世的亲自接见。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教宗在卢卡大教堂的台阶前,将一面绣有圣彼得像的丝绸军旗郑重授予于格。这面在微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象征着罗马教廷对这位年轻王子的全力支持。得到教宗祝福的于格更加志得意满,他继续向南进发,最终在意大利靴跟处的巴里港集结舰队。当他的船队扬起绘有鸢尾花纹章的船帆时,一切都显得如此顺利。
展开剩余71%然而命运在亚得里亚海上给了这位骄傲的王子沉重一击。当船队航行至达尔马提亚海域(今阿尔巴尼亚沿岸)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整支舰队打得七零八落。于格的旗舰在惊涛骇浪中艰难靠岸时,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万王之王身边只剩下寥寥数名随从,他的铠甲上沾满海盐,往日精心打理的卷发也被海水浸得凌乱不堪。更令他难堪的是,最终竟是拜占庭皇帝派来的侄儿约翰·科穆宁带领救兵找到了他。这位年轻的拜占庭贵族不仅帮他收拢四散的部队,更以护卫之名实则监视的姿态,将这支狼狈的十字军队伍带往君士坦丁堡。
当于格终于站在金角湾的城门前时,这与他想象中的凯旋入城式相去甚远。不过拜占庭宫廷还是给予了这位法兰西王子足够的礼遇:在圣宫的金色大厅里,侍从们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席,镶满宝石的金餐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更令于格意外的是,皇帝阿历克塞一世破例允许他次日就入宫觐见——这通常是只有各国君主才能享受的特殊礼遇。
即便骄傲如于格,当他走进君士坦丁堡的皇宫大殿时也不禁屏住了呼吸。阿历克塞一世虽然身材不高,但端坐在君士坦丁大帝传下来的紫檀木宝座上时,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位精明的统治者深谙表演之道:他特意穿着查士丁尼大帝加冕时样式的紫袍,头戴缀满珍珠的皇冠,连手中权杖都是当年奥古斯都使用过的古物。大殿四壁的马赛克镶嵌画描绘着历代拜占庭皇帝的丰功伟绩,无声地提醒着来访者帝国千年未断的传承。
这场会面暗流涌动。虽然阿历克塞最初致信西方求援是十字军东征的导火索,但当他真正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西方贵族时,内心充满警惕。于格带来的部队虽然数量不多,且因海难而士气低迷,但那些身披锁子甲的法兰克骑士显然比之前平民十字军的乌合之众要危险得多。更令拜占庭人不安的是随军神父们的装束——这些本该传播福音的教士居然腰佩长剑,手持包铁的战杖,与东方教会严禁神职人员持械的传统形成鲜明对比。
拜占庭的疑虑其来有自。自匈人阿提拉时代起,这座新罗马就不断遭受来自欧洲的威胁。就在二十多年前,诺曼人罗伯特·吉斯卡尔就曾试图攻占君士坦丁堡。如今这些高呼上帝旨意的十字军,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对这座富庶的都市起贪念?阿历克塞清楚地记得,就在去年,一群德国十字军路过时,他们的首领就曾对着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金顶发出过令人不安的赞叹。
因此皇帝采取了精明的策略。他命人日夜宴请于格,用东方的珍馐美馔、丝绸锦缎和金银器皿来迷惑这位年轻王子。但在觥筹交错之间,阿历克塞始终没有忘记真正的目的:他要这些十字军领袖向他宣誓效忠。当于格最初拒绝时,皇帝不动声色地增加了压力——宫殿守卫开始限制于格的行动,赠送的礼物也越来越贵重。最终,在连续七天的软磨硬泡后,精疲力尽的于格在圣宫的小教堂里,将双手放在圣经上,向阿历克塞宣誓效忠。这个场景被宫廷史官详细记录:烛光摇曳中,法兰西王子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而皇帝嘴角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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