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稀土出口管制,不少人立马就上了头。感觉咱们的“王炸”终于要甩出去了。分分钟就能掐住全球高科技的脖子。让那帮对手跪下唱征服。
这种心态,说白了,就跟健身房小白一样。刚练了两天胸肌,就觉得自己能上八角笼了。热情是够了,但对这游戏的真正玩法,一无所知。
这事儿,压根就不是掀桌子不玩了那么简单。咱们早就过了那个苦哈哈挖土的阶段。把稀土当土豆卖,挣点血汗钱。现在,咱已经悄悄地从牌手变成了庄家。开始自己写游戏规则了。这盘棋,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想自己挖?梦里啥都有
很多人不服气:你不卖,我不会自己挖?卡脖子还能卡一辈子?话是挺硬气,可真要动手,就傻眼了。这哪是挖土,这分明是让你平地起天宫。
技术从来都不是最高的墙。真正的门槛,是你家的工业底子到底有多厚。
就拿相控阵雷达的“心尖尖”——镓来说吧。全世界一年撑死也就产个550吨。咱们一家,就占了九成五以上。最绝的是,中国并不是家里有座大金山。镓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独立的矿。它是炼铝的时候,顺手捞出来的副产品。
明白了吗?你想绕开中国单干,就得先从零开始。搭起一整套庞大的重工业体系。这已经不是什么资源战了。这是中国抡起了整个工业体系的狼牙棒。跟你玩“一力降十会”。想接招?先看看自己这小身板结实不。
一碟醋引发的“世纪工程”
好,假设你头铁,非要自己干。定个小目标,年产100吨镓,总行了吧?那你猜,第一步该干啥?
咱们看看中国铝业的数据。人家每年从2000万吨氧化铝里。才能提炼出区区146吨镓。按这个比例,你至少得先砸下1500亿。建一个比航母还烧钱的巨型氧化铝工厂。
工厂建好了,炼出来的海量氧化铝咋办?总不能倒太平洋里吧?你还得再配套建一个年产750万吨的电解铝厂。把它消化掉。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等于在世界第一旁边。硬生生再造一个翻版。
别急,故事才刚开始。生产每吨氧化铝,要吃掉2吨铝土矿和半吨煤。而每吨电解铝,更是个电老虎。要吞掉13000度电。750万吨电解铝,一年就要近1000亿度电。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整个三峡大坝,一年发的电全给你包了。
电从哪儿来?指望美国那些核电站?一个反应堆一年也就发100亿度电,你得新建10个。可自从三哩岛那次事故吓破了胆。美国快四十年没正经盖过新核电站了。现在想重启?环保组织能把白宫的门槛踏平。
就算你把工厂、电网、港口都奇迹般搞定了。新问题又来了:上哪儿找几万名熟练的产业工人?山东魏桥集团,一个企业就有十万人在伺候着铝产业。即便美国搞全自动化,也得新增三五万个岗位。过去几十年,制造业岗位一直在往外跑。现在想逆天改命?怕不是要拍一部《美国工厂》续集。
现在懂了吧?为了一碟醋,你必须包下一锅巨型饺子。可等你真把饺子包出来了,才发现一个悲剧。市场早就被撑死了。中国自己4500万吨的电解铝产能都愁卖。你那750万吨,难道镶了钻不成?
游戏规则,现在我说了算
更有意思的是,像日本、韩国。这些所谓的“竞争对手”。其实也一直在用中国生产的粗镓,搞精加工。这就好比全村人都指望你家的磨坊供面粉。你突然撂挑子,说要回家自己种麦子。乡亲们听了都得劝你,别冲动。
镓的故事讲完了,铟的故事又来了。全球每年产1000吨铟,中国稳坐半壁江山。这玩意儿,是炼锌的伴生品。想自力更生?行啊。把上面那套流程,在锌产业链上,再走一遍。这简直就像为了吃碗炸酱面。非要从种麦子、磨面粉、养猪、做黄豆酱开始。
老话讲得好:“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钱的买卖没人干。”在市场经济底下,没有哪个资本家会傻到。砸几千亿去干一件注定血本无归的事。要强行补上这条产业链。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根本指望不上。非得靠行政命令这只“看得见的脚”来猛踹。
可问题是,让信奉自由市场的美国搞计划经济?现任总统特朗普先生,难道要在共和党内部成立个支部?再搞个“美利坚第一个五年计划”?想象一下那位金发飞扬的统领。拿着红头文件分配产能的画面。那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美国吗?
我们不掀桌子,我们当庄家
所以,稀土这张牌,真正的威力。从来不在于资源本身有多稀罕。而在于,打牌的人手里攥着从挖矿、分离、冶炼。到最终应用的全套产业链。我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顶着污染、忍着低利润。一步步把分散的摊贩,整合成“国家队”。把卖面粉的小作坊,升级成了能制定行业标准的顶级面包房。
尤其是像“钕铁硼永磁体”这种。新能源汽车和高端装备的“心脏”。全球八成以上的产量,都在中国。当别人还在研究怎么和面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研究,怎么在面包上雕花了。
因此,你看商务部最近的出口管制,真正管的是什么?不是稀土本身,而是“稀土萃取分离技术”。和“稀-土-金-属-及-合-金-材-料-制-备-技-术”。翻译过来就是:面粉你还能买。但我家祖传的和面配方和专利烤箱,你想都别想。你们不是想重建供应链吗?请便。从最原始的石头开始研究吧。我们当年踩过的坑,你们一个也少不了。
结语
上世纪80年代,美国才是稀土界的扛把子。但他们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嫌弃采矿冶炼又脏又累,利润又低。主动把这些苦活累活,都外包了出去。这就像一个只练上半身的健身猛男。看着唬人,其实下盘不稳,核心虚得一塌糊涂。等他幡然醒悟时,才发现不仅腿部肌肉萎缩了。连怎么练腿的说明书,都找不着了。
所以,中国稀土的故事,根本不是一部简单的“资源爽文”。而是一部关于产业升级和规则重塑的史诗。它告诉我们,真正的强大,不是让别人没得玩。而是让别人,必须按照你的规矩来玩。当你下次再拿起手机,感受那块屏幕下精密元器件的温度时。应该明白,我们正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从一个被动的零件供应商。一步步,变成那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这,才是真正让人心潮澎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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